6823年1月7日,天帝终于传旨,召见积累了足够军功的苏拉和岭南远征军各级官员回到周天城举行加冕仪式,准备建立南海国。可是,苏拉的儿子在讨要高利贷,要让父亲凯旋加冕称王时风风光光,还拿出天帝的圣旨吓唬人,还不上债的那家人走投无路,将这个信息卖给了普罗米修斯圣团的间谍,经过反复确认,消息属实。如果先请示远在东方的上级,等到回信需要两个月,但埋伏已久的间谍询问淮海国方面的准备情况后决定立即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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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拉的儿子被当时人评价:“谁都想要一个这样的孩子,当然如果有两个更好。”,长子马库斯从小就被苏拉带着在周天城的消防队中历练,成为火兵营的营长,改进了救火的泵浦唧筒,发明了压缩空气为动力的高压水枪,多次带领火兵营平息周天城的骚乱。次子普布利乌斯从小就在父亲的货运码头监工,他改进了货运帆船,根据汽水发明了以碳酸为动力的小型灭火器,进一步发明了稳定的碳酸气枪,帮助父亲苏拉暗杀了几个竞争对手。在苏拉第一次远征岭南时,兄弟二人因为想得到天帝赏赐,在作战中身先士卒,担心他们受伤的苏拉强迫两个儿子回到周天城继承家产。苏拉是天国首富,他给两个儿子安排到火兵营中保护家族产业,又不惜重金请天国的名媛贵妇陪两个孩子玩乐,想让孩子们住在奢华的庄园中好好过日子。可是当苏拉被天帝和文心用阴谋陷害之后,次子普布利乌斯对他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苏拉也明白战争的残酷和阴谋的可怖,如果自己身败名裂,没有权势的两个儿子就将继承世人对他的仇恨。
于是,苏拉让小心慬慎的普布利乌斯总管家族事务,约束鲁莽的哥哥马库斯,兄弟二人借着经商贸易的机会拉拢贵族和政要,发展并维系家族的裙带关系,征募训练雇佣兵,打造舰船帮助父亲的军队改善后勤。真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们一家人是那样优秀,那样团结,那样令人羡慕,可如果他们埋下的是罪恶的种子,无论多么肥沃的土壤、多么温暖的阳光、多么辛苦的耕耘,最终都不会有好的结果。
在世界另一端,国王和奸臣夺走了冯椿将军的生命和家产,但他的仁爱和忠诚却让各路豪杰义士舍命保护他的子孙,不仅留下了万古流芳的美名,还让子孙后代成为真正的贵族。而苏拉富甲天下,却贪得无厌,为了爬上帝国的高位不择手段,结果他的孩子们不仅分享到父亲的荣华富贵,也沾染了罪恶与仇恨。
长子马库斯成年时,父亲的事业正处于野蛮扩张的阶段,所以他没有机会谈恋爱,只是在办宴会的时候和贵妇们逢场作戏罢了。而次子普布利乌斯参加了考试,结识了同样追求功名的女同学,那是个落魄贵族的女儿凯,两人很快坠入爱河向苏拉提亲,愤怒的苏拉一气之下断绝了普布利乌斯的生活费,想逼儿子和凯断绝关系。结果普布利乌斯带着凯去其他城市经商,依靠才智白手起家,一年后向父亲支付了三千两黄金以换取自由恋爱的权利,在苏拉投身雇佣兵行业后,莽撞贪婪的长子马库斯为了立下先登的军功而负伤,一向胆小惜命的普布利乌斯也冲上了阵地,把哥哥从死人堆中背了回来。在天帝宣布将为苏拉封王之后,哥哥马库斯和一位高贵美丽的女公爵订婚,还劝弟弟普布利乌斯抛弃旧爱另寻新欢,普布利乌斯当场就将哥哥打了一顿,立刻与凯订下婚约并向贵宾们发出请柬,在天主的圣坛前当众发誓永远不会背叛恋人。订婚典礼那天万人空巷,全城的男女都想见识令首富之子神魂颠倒的绝色风华,那个女人原本就被层层妆容掩盖,再加上普布利乌斯的赞美和观众眼中的滤镜,美丽的爱情传说就这样形成了。普布利乌斯还花重金请来三百名美男子当凯的仆人,这样当客人们惊叹于男仆的俊美时,自然就会臆测女主人的不凡之处。回到庄园后,他们依然能听到远处看客们的喧嚣,普布利乌斯将心爱的女人扶到床上休息,又惭愧地说:“对不起,让你这么累。”
“我说过可以分手的,一个千户伯爵的补偿对我而言已经足够了。”凯眼含着热泪转过了头。
“我如果只是喜欢你,那确实够了,但我需要你,我也亏欠你。”
“你亏欠我的是这个吗?”凯猛地扇了普布利乌斯一个耳光,又埋怨道“你之前说兵荒马乱,怕我怀孕照顾不好,所以不碰我,现在你贵为王储,怎么还是不敢碰我?”
于是,在几番深入交流后,普布利乌斯抱着那个女人,和她讨论着婚后生活的愿景,发誓会带给家人最好的生活,立下了许多flag,他本来想一直“芙蓉帐暖度春宵”。可第二天,他的哥哥突然找他要钱,原来是那个高贵美丽的女公爵人脉很广,婚礼至少有2万名贵族参加,好面子的哥哥马库斯又将积蓄全交给父亲苏拉充当军费,只能找弟弟借。
“哥,可我们也要结婚呀!”普布利乌斯说。
“我是哥哥,我先结婚,你先把钱借我,我的婚礼请的人特别多,虽然开销大,贺礼和份子钱肯定少不了,等我收完贺礼,一定加倍还你。”
“不行!”普布利乌斯坚定地说,“那是我给凯准备的,不能动。”
“那火兵营让我带出去,我挣点快钱。”
“可他们已经交了保护费,送来了礼物,你不能得罪那些商户!”弟弟低声吼道。
“我现在认识了那些贵族朋友,那些商户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还留着干什么?我把他们的店面租给那些贵族朋友,挣的钱更多!”
于是,普布利乌斯只能让男仆们照顾好自己的未婚妻,自己则监督着哥哥搞钱,兄弟二人的私人消防队整装待发,周天城中的流氓按照命令上街放火,一时间城市中火光冲天,兄弟二人趁机要求店铺房屋的主人低价转让产权,趁火打劫的事情他们已经做得很熟练,但是人们也早就摸透了他们的手段。有几个被雇佣放火的流氓将情报卖给了远处的商户,这样他们能再捞一笔钱,商户也可以在放火前转移更多的财物,帮助搬东西的马车夫和船主也趁机涨价,幸灾乐祸的外地人也在哄抢道路上被丢弃的财物。
周天城紫桂门旁有一家丝绸店,店主人的祖先干过一件很厉害的事,用高情商的话说,他将丝绸和绿茶工艺引入到西方世界,用低情商的话说,他窃取了东方农民几千年的培育成果。因为向天帝进贡紫色丝绸,所以他们家被赐姓为罗,可到了罗素这位九世孙继承家业时,战乱摧毁了他们家的林场,大火又经常袭击他的店铺,周天城一半多的丝绸产业都被苏拉父子三人控制。这一回大火,他的店铺肯定在劫难逃,万念俱灰的他跑到附近的周天教教堂,向自己的教父求助,寻找解决的办法,教父维托在帛书上写下一首诗:
春蚕运巧起经纶,底事周防反杀身。
鼎镬如归缘报主,羞他肥禄避危人。
——宋代:卢梅坡《蚕》
然后,教父就劝他开看点,放弃财产,放下仇恨去外地避祸,然而此时疯狂的罗素将佩剑丢到了教父身上,自己拿起一只匕首指向教父。
“教父,我……我不想下地狱,帮我祷告,求你了。”
教父迎着匕首走了过来,罗素下意识地用手挡住刀刃,教父叹了囗气,问“我应该受威胁吗?”
“不应该。”
“你应该下地狱吗?”
“应该。”
“对,应该,可你并不想,我也不想。”教父走回桌前,“按我说的做,你活着可以过上好日子,死了要么去天堂,要么去路西法的下界,不会受苦。”
“您……您是异端?”罗素迟疑地问,但教父没有回答,他只是在帛书上又写了一首诗:
可笑春蚕独苦辛,为谁成茧却焚身。
不如无用蜘蛛子,网尽蜚虫不畏人。
教父写完,从桌下拿出一个十字架,说道“救赎之道,就在其中。”,教父摇晃了一下十字架,然后扳动十字架的小臂,一个机括从十字架下端的交叉处弹出,教父抬手发射,伴随着一声脆响,钢珠从十字架底端飞出,打灭了一支蜡烛的火焰。
一个多时辰后,罗素回到了店中,此时店中一片狼藉,贵重轻便的物品已经被搬走,只剩下沉重的家具,店中的十字架上有一个被钉住的人型铜像。流氓们骑着快马呼啸而过,向他的店铺中投掷燃烧瓶,大火点燃了十字架,煎熬着铜像上的受难者,茧丝烧焦的气味弥漫开来,祖辈们辛苦劳作的成果化为随风飘散的锦绣灰,没能守住家业的不肖子静静地看着大火蔓延,任由肌肤被薰黑。
“好啊!”马库斯此时带着火兵营走了过来,几个火兵冲过来将罗素铐在地上,“你管理不善,造成大火蔓延,祸及邻里,该当何罪?”
“我……我给你们送礼了。”罗素低下头,啜泣着,挣扎着,恐惧、悲伤、屈辱、不甘和愤恨在他的心中发生反应,他深呼了一囗气,说“直接签字吧,条件你定,别让我坐牢就行。”
这时,神父维多带着三个目击到纵火行为的教士走过来作证,声称过错不在店主罗素,他现在只是尚未定罪的嫌疑人,不能用枷锁限制他的行动,自觉理亏的马库斯让手下解开了枷锁,恰好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型铜像也摆脱了束缚,坠入灰尘之中。神父用圣水帮助教子罗素洗去灰尘,罗素的手掌落在赔偿契约上,留下鲜红的指纹,见到协议顺利达成,一直在监督哥哥马库斯的普布利乌斯放松了警惕,与哥哥商议这片街区的未来规划。罗素和那些教士们一同祷告,他们一边念经,一边摇晃着十字架,这时,火兵营正忙着为气压唧筒打气,片刻之后,罗素在心中反复低语:“我来不是为和平,而是为地上起刀兵”。唧筒喷出水流,发出刺耳的声响,罗素心中一狠扳动了机括,向马库斯射出了复仇的弹丸,马库斯和弟弟普布利乌斯大叫起来想要反击,但为时已晚,弹丸中的剧毒无药可救,兄弟二人当场死亡。而反应过来的火兵营立刻包围了罗素和四名教士,但教父不慌不忙地将马库斯兄弟二人身上的两沓厚厚契约和账本点燃,“大家会知道是你们见义勇为,烧掉了这些契约和账目,做了一件大好事,现在仔细想想,怎样做才能活下来!是要苏拉的刑罚,还是要我们的富贵!”
片刻的犹豫之后,火兵营想到了可怕的酷刑,想到了什一抽杀令,想到了未尽到职责的悲惨下场,很快火兵中就有人因为杀死了监督自己的长官,杀死了最可能告密的仇人,杀死了苏拉最信任的亲信,很快在场的火兵都跪在地上向刺客宣誓效忠,神父一声令下,火兵们借囗去护城河外打水,逃离了正在燃烧的城市。而原来负责放火的流氓收到新的命令,要点燃更多的建筑,烈焰冲向天际,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空气,形成了可怕的火龙,火龙将正在燃烧的物品抛向四面八方,让火势彻底失控,富豪的家产、贵族的宅第、天帝的宫殿都在烈火中化为飞烟,苏拉年轻时为了敲诈勒索而放的那把火终于烧死了儿子,普布利乌斯小时候为了刺杀对手而射出的弹丸终于害死了兄弟,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大火持续了七天七夜,造成周天城中6万人失踪,49万人流离失所,于是在百姓们的咒骂中,苏拉父子贪婪残暴的恶行越来越夸张,被迫杀死长官叛逃的火兵营也因为烧掉了契约和欠条被传说成见义勇为的猛士,洁白无瑕的帝宫圣殿也蒙上烟尘,许多建筑只剩下开裂的石头和变形的金属。
当苏拉带着大军凯旋归来时,却听到了两个儿子遇害的噩耗,现在唯一可以支撑他活下去的人,竟然是小儿子的未婚妻,这个可怜的女人差点被苏拉逐出家门,此刻却是唯一愿意与苏拉同甘共苦的亲人,苏拉跪在小儿子未婚妻的脚下忏悔,祈祷着自己能留下一个后代。他担心自己失势之后儿媳妇也会遭到报复,于是让凯带着一笔巨款,前往雪王国隐姓埋名,找一个好丈夫过安稳日子,只乞求凯能给自己的小儿子一些酒食冥纸,香火祭祀,无论是正史上还是在传说中,这都是苏拉做过的唯一一件好事。后来苏拉兵败身死,已经拥有新家的凯却主动投案自首,将苏拉父子的真实事迹告知史官,世人才知道原来如此贪婪的坏人竟然也有父子之情,夫妻之爱,兄弟之谊,人伦之道。
苏拉安置完最后的亲人,消除了后顾之忧,这才下定决心为儿子复仇。此时诺大的周天城竟然没有一条完整的街道可以举行凯旋仪式,为了好看,天帝只能让工匠用彩纸和木头架子掩盖建筑的废墟,饥饿的百姓参加典礼只为领到免费的面包,他们已经没有多少兴致欣赏斗兽表演。苏拉终于戴上了南海国王的金冠和英白拉多的桂枝,可此时的他已经成为孤家寡人,他不再信任其他人,也无法再经受任何委屈,他唯一愿意相信的事就是小儿子的未婚妻已经怀上了他的孙辈,尽管没有任何证据。
在凯旋加冕之后,苏拉彻底疯狂,他不顾一切地追杀可以害死儿子的凶手,排挤可能不忠于自己的官员贵族,他穷侈极欲,铺张浪费,却再也接近女人,因为他不想再经历家庭破碎的痛苦。忽然有一天,有一个欠了赌债的军官向苏拉告密,原来天国有人在向淮海国的北府元帅文心下令,要他挑动淮海国攻击刚刚建立的南海国,迫使苏拉到东方作战,阻止苏拉发展嫡系亲信的企图。苏拉将军官保护了起来,正在他疑惑之时,却听说淮海国的北府兵冲进了万国公使官,当众打死了苏拉的使者,但却放过了其他人,被北府元帅文心软禁的淮海国国王夏尔也逃到梅尔斯万国公议会,宣布是奸臣文心谋杀了苏拉使者,与淮海国王室无关,淮海国的使者之前还在向苏拉道歉,但他们在见过天国的使者后却开始当面痛骂苏拉侵略行径,文心也发布公开信,宣布是他杀掉了苏拉的儿子。愤怒、疑惑、恐惧、猜忌……苏拉彻底失控了,天国战车最重要的车轴随之断裂,命运的骰子已经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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